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赣榆非典型编剧的典型追梦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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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悠悠海英草》的宣传海报。

【连网】(记者 张晨晨 李慧)跟宋世高谈到了阿乙,一个26岁辞掉公职,走出江西一个沉闷小县城,到北京漂泊的著名作家。他摇了摇头,“不太了解这人”;宋世高扶了扶眼镜,温厚的眼神闪着光,“我都四十多了,再出去闯荡就不现实了。”他顿了顿,“我自个儿也挺喜欢地税工作的,不太会辞职专门搞编剧。”说到这句话时,因旁边还有同事,他的声音不自觉降低了一些。“但我现在报名了一个编剧培训班,11月份就请假去北京培训了。”他郑重地说:“以前是有些玩票,但现在,我把编剧当成一份责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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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世高生活照。

■ “野路子手法”可能更接地气

宋世高最近挺忙,不光本职工作,还有一部本土电影的编剧工作要他操持。“这算得上咱们本土第一部抗战题材的长电影吧,也是我编写的第一部长片子。”宋世高不紧不慢地讲述,他口中的这部电影就是《烽火抗日山》。

这部90分钟的电影由新锐导演高远捷执导,著名演员任希鸿担纲主演,目前已经拍摄完毕,进入了紧张的后期剪辑阶段。回忆当初与这部电影结缘,他笑了笑。“咱们赣榆有个企业家王统扬,红色情结比较重,又乐于通过一些特殊手法纪念,比如去年他就投拍了一部《孤胆英雄宋继柳》,获得了很好反响。今年又适逢抗战胜利70周年,他就又拿出不少资金投拍了这部电影。”

王统扬就是在面向全市征集剧本的过程中,选中了他。

自称“野路子”出身的宋世高,很坦诚自己的来历,“我平时喜欢写点小文章,但从小到大没在什么报纸杂志上发表过。”他转念一想又问:“在税务报上发表过一篇散文,算不算?”话说回来,要说跟编剧结缘,他也恰是因缘际会。2012年初春,在赣榆本地有个网络自制栏目《榆城乐事》很热火,这部偏轻喜剧风格的“微剧集”,由本土人士自编自导自演,用最地道的本土方言和诙谐幽默的表现手法,将赣榆人的家长里短、喜怒哀乐淋漓展现,获得了极佳效果。“那时候,我在朋友的引荐下,跟主创人员李小宁相识,他就让我试着给他写个剧本”。于是,宋世高勉为其难地“被赶鸭子上架”。

出生在赣榆城南,自诩“赣榆方言八级”的宋世高,开始试着写剧本。“当时已经快过年了,我就编了一部《回家过年》的剧本,没费多少功夫。”拍摄了半个月就上线了。拍完之后,放在优酷播放,点击率很高;后来又被网友转发到了赣榆贴吧,众网友纷纷留言,对其中方言、情节,尤其浓浓的人情味赞不绝口。观众觉得“太接地气了”。

单位的同事一开始都不知道,但后来随着微电影热播,大家都知道了,甚至被局长撞见了。“局长看完后,让我把这部剧刻成光盘,做成精美包装,送给市里面地税系统的同事。”他喜不自禁。总之,这一次“成功”,对于宋世高而言,“很有新鲜感”。“自己写的剧本被拍出来,感觉是手写体变成了印刷体。”他说,自己喜欢看电视剧,却从没想过自己能拍出来。“蛮意外的,像做梦。”

后来,这部剧在酷六、土豆等视频网站上都有发布,为此他曾专门注册了一个账号。而目前已超过100万的点击率,还没碰到多少“挑刺”的老百姓。

■ “突然觉得,自己或许能做个称职的编剧”

不过,没多久,他的生活就归于平静了,或者如他今天所说,实际上是“压根没起过波澜”。“我没感觉自己能火,不追求那个轰动效应,能拍出来就是老百姓的乐。”他说。但那次后,他开始觉得写作是一件了不得的事,“其实编剧这门功课,我们从小就学了,不就是写记叙文吗?不就是讲故事吗?”

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,他依然按部就班地工作、生活,没事写写散文、随笔,但都不是公开发表,敝帚自珍而已。直到这年11月份,他的第二个剧本“上门了”。

“那次是团省委征集剧本,叫作保险杯微电影系列征集。”宋世高说,这次“接招”完全得益于第一次的“试水”。“《回家过年》获得了一定的小知名度,但是纯民间行为,而这次编剧则具备了官方色彩。”他说,11月13日接到市局通知,让他创作一个剧本,参加这次大赛。但由于第二天剧本必须上报,时间很仓促,本打算用《回家过年》的剧本交差,可在准备上报的那一刻,他犹豫了。“应付了事,从来不是我的风格。我决定另起炉灶。”他一夜无眠,初稿出炉,第二天稍加修改,就上报了。

随后,便是焦急又煎熬的等待。宋世高笑着说,“故事原创,叫《悠悠海英草》,4500字左右,一气呵成。”故事讲述了一个未婚的女税官跟男朋友因故分手;分手时,她将男朋友写的信退给他了,而因此前她在资助一个小女孩,时常与她有信件来往,这次她竟不小心将女孩的信件一并寄还给男友,从而引发了一个戏剧性巧合……

剧本虽有意思,但等待回音的日子是痛苦的。11月16日,是剧本入围结果出来的日子,然而到了这天,一切仍杳无音信。宋世高的心里稍稍有些失落,然后,又有些释然,“毕竟全省这么多单位参赛,高手如云,我又是业余创作,被淘汰,也是情理之中吧。”

在他已经把这事淡忘的时候,惊喜来了。12月中旬的一天,他正在为年终汇报的稿子绞尽脑汁,“电话来了,我的剧本入围了!”但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辛苦创作有了回报开心一下,宋世高便又陷入了重重压力之中。从得知入围消息到将电影创作完成上报,只有短短14天时间,要找拍摄器材,挑选演员,拍摄完成还有后期剪辑、编辑……要想保质保量制作完成,必须从现在开始全力以赴。他没有时间犹豫,也许,人生就是在接受一场又一场的考验,任务来了,无法回避,只有从容面对,也只有这样,才能让心里踏实些。

前期的准备工作他只用了两天,向局领导汇报,找剧组谈合作,挑选演员,选拍摄场景……12月22日,零下十摄氏度的低温,在这样一个寒风刺骨的冬日里,他们第一场戏的拍摄工作开始了———他身兼导演一职。“连云港的冬季,海边的风是非常大的,它呼啸地叫嚣着吹过来,冰冷得像刀子一样,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割得生疼。”他清晰记得,这场戏的主角是一个不满10岁的小女孩,因为剧情需要,她必须穿着单薄的衣衫在海边拍摄。“这个坚强的小女孩从始至终都认真地配合着我们,把剧中的小女孩演绎得惟妙惟肖。”

宋世高记得很清楚,“整整一天的时间,小女孩没有喊一声冷。还有整个剧组,虽然都是非专业人士,但大家都很认真地对待着这样一个新奇而陌生的工作,在寒风中坚守着自己的岗位”。特别是监制李小宁和摄影师张贺利,为了拍出更完美的角度和画质,他们踩着泥泞,不惜把双脚泡在海水里,每一个剧情都要反复好几个角度拍摄,过程极其艰辛。忙碌起来,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喝上一口水。“我默默地尽最大可能为他们做着服务工作,嘴上没说,心里却被这一切深深地感动着。”他感叹道:大家真挺不容易的。

最终,功夫不负有心人,这部微电影获得了全场唯一一个“最佳编剧奖”,以及“最佳影片”三等奖的荣誉。

宋世高突然觉得,自己在编剧上或许还算有点“小天分”。

■ “在外地可能是演路人甲,在本地就是主角”

这次歪打正着的获奖经历,鼓励很大。此后,宋世高又趁热打铁,跟李小宁等人合作编导了《李聚才进城记》、《亲情账》等本土题材微电影。

宋世高坦言,他所“接手”的一些题材主旋律味道较浓,天然带着宣教的意味。“一般编剧都乐于编创一些人文性、思想性和自由度更明显的剧本。”但他知道,自己资历尚浅,要把握住任何锻炼的机会,不能挑肥拣瘦。“因为能力跟不上眼光就要惹人笑话了。”

他很认真思考剧本的架构,比如在《李聚才进城记》中,为了避免刻板,他就通过一些幽默的桥段、对白,及时淡化这种天然宣教味,代入感也很强,比如开头设计的农村广播,就直接给人以乡村原野的熟悉氛围,瞬间拉进了与观众的心理距离。

而在与演职员长期的接触中,他也体味了各种酸甜苦辣,尤其对于演员的状态,他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。“我曾在一部自制剧中参与过客串,演一个医生。穿上医生的白大褂,但因为是冬天,身材过于臃肿,形象不好,还是硬着头皮上了;当时觉得电视上演员都收放自如的,看着挺容易,但当自己往镜头前一站,反而觉得怵了,胳膊腿都不知往哪放了。”宋世高忍俊不禁,“尤其在念自个儿写的台词时,都不顺畅了。”

他觉得“演员真的是挺不容易的”。

在各种合作中,他认识了不少本土演员,云霞、仲崇东等人(李聚才的扮演者),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淳朴敦厚,充满了港城特有的淳朴气质。而值得一提的是,仲崇东还因为出演《李聚才进城记》获得了最佳男主角的称号。“在横店,他们可能只是演个路人甲,而在本地,他们就是主角。”宋世高感慨地说,“从平面的剧本,到立体的塑造,演员在其中发挥了太大作用。”他觉得,演员有时候比编剧、导演还要重要。

有人说,人生就是一场戏。而宋世高觉得,人生难得演一场戏。“生活中的我们有我们的生活轨迹和圈子,而演戏,无疑是对一个人的挑战,本色出演也好,刻意塑造也罢,毕竟不是我们自己,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眼神都要仔细揣摩。特别是哭戏,如果演技不到位,是需要用眼药水、芥末、风油精、万金油等催泪的,然而我们的演员真得很入戏,哭戏根本不用费事,说哭,10秒之内,眼泪哗哗的,专业的演员又能演得怎样呢,真是佩服!说到底还是他们演出的时候用心了。”

比如在《悠悠海英草》中,令宋世高最难忘的是12月25日在赣榆新城大桥南面拍的那场戏。那个地方有着一大片红色的海英草,还有洁白芦花穿插其间,风景非常美丽,但是处于风口,风从东面的海里吹来,手疼得跟猫咬的一般。演员们为了拍好戏,在风中整整站了一个小时,才把一段剧情拍好,而这一段剧情播出时,仅有十几秒的时间。饰演女一号的是他的同事李睿,因为站在寒风里时间久了,第二天头疼得厉害,但她还是坚持参加局里安排的诗朗诵彩排,这种忘我精神令他感同身受,“我只有更认真地打磨剧本,才对得起这帮认真付出的兄弟姐妹。”

■ “以前就是玩票,现在打算上道了”

从今年开始,宋世高开始有意识地学习专业编剧。他买来不少专业教材,比如美国著名编剧罗伯特麦基的著作,或是关注一些编辑圈里的群和论坛,“微电影圈”、“编剧吧”、“第一制片人”等。每当下班到了晚上,他就会在灯下研究剧本的写作手法、场景规划、台词设计等,以期完善自己的“理想编剧”身份。

而关于自己如何处理这个业余爱好与本职工作的关系,宋世高不假思索。“并没有多少冲突,因为我都是利用业余时间和晚上进行编剧创作,本职工作反而还能提供一个稳定收入来源,提供经济支持。”他说。比如最近凭借《三体》获得“雨果奖”的刘慈欣,也是在单位一边干着工程师工作,一边“偷偷”写小说。火了之后,单位的人才开始知道他的写作才能。“我无论怎样,都不会丢下工作,因为生活和工作本身就是最大的编剧嘛。”

但他也不隐藏自己的“野心”,“每个人都有向上的心,我也不例外,谁不想自己编的电影能上院线呢。”最近,他就计划与外地编剧合作编写个叫作《爱的纪念》的剧本进院线。“进院线就是靠票房了,就是赚钱了。”他说,电影能否赚钱也是鉴别其好坏与否的一个考量指标。“有的电影‘叫座不叫好’或‘叫好不叫座’,这不是编剧所能左右的。在国内,编剧总被演员和导演压着,再加上投资方对于内容具有绝对掌控权,让编剧也束手无策。”他感慨地说,“每一个作者,编剧,当然希望她的作品能够抓住人心,碰撞出心灵的效果,这是所有写作者共同的、潜在的愿望。”

他对自己有着清醒认识。“做人还需本分。”他说,以后时机成熟了,或者等自己功底更深厚了,他便会尝试更多大众喜闻乐见的题材,比如科幻、武侠、警匪等各个门类。当记者以“作家阿乙”的经历为例,问及未来会不会为了“追梦”而选择“漂泊他乡”时,他淡然一笑,“他26岁就出去闯荡了,而我都40岁了。”他说,很多人生道理是靠自己感悟的,并非看了心灵鸡汤或别人的成功学就能顿悟;无论你身处何时何地,你都要有既定的人生主题。他说,这跟编剧的理念也有挂钩,“我们要写观众喜欢看的;要普适于全人类的主题。比如,家庭和亲情,这是人类的生存之本;比如爱和恐惧,这是人类最基本的情绪。虽然电影类型五花八门,但归根结底,情感内核都是一样的。”

“编剧不追求产量,一年写个两三部质量高的就算不错了。”他说,自己的偶像是著名编剧高满堂,而自己还算入门。但即便是“菜鸟”,他也带着一份责任感前行。最近,他打算转型写一个赣榆方言的连续剧,把一些民俗风情、地方特色融入进去,比如婚丧嫁娶等方面的历史文化积淀,这是个有野心的目标。“方言剧本身有小众性,但我就是为本土老百姓在创作呀。”

“编剧和拍戏是辛苦的,也是快乐的,这种感觉用累并快乐着形容最为合适。其实生活何尝不是如此啊,我们为了生活忙碌奔波,虽然辛苦,但是看到工作取得成绩,看到自己的价值,我们的内心就会感到欣慰,感到快乐。这也是我拍微电影过程中最大的收获了。”宋世高说,“咱们也算是个追梦的‘老男孩’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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