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ogo

殷然:难闻蝉声

作者:殷然


不管是在夜晚,还是在清晨,或是在中午,只要是炎热的夏季,总能听到那蝉声一片,响遍整个村子的空间,响遍那家乡叮当河的两岸。且那蝉声悦耳动听,连绵不断。这就是我童年时代在家乡对蝉的感受和亲历所闻。


蝉,俗称“知了”,家乡的老百姓为它起了个雅名叫“尖溜”。它们与我童年时代的生活太密切了,许多与它们有关的故事太多,而且趣味很深。


捕蝉乃是我们一件较大乐事。农村的孩子捉蝉的方式主要有两种,一种是用面筋粘,一种是用蜘蛛网捉。那时候,我们用小麦粗粉洗面筋,我也不知道洗了多少次面筋去粘蝉。记得有一次,我想要洗面筋去捉蝉,不巧家里的小麦粗面粉(即麸皮也未除去的面粉)用完了。其他面粉,如玉米、山芋粉等又不好洗成面精,到别人家去借,又怕大人说我。自己灵机一动,想出了一个办法,家里不是有石磨吗,就用磨磨点面粉吧。于是自己就抓了一大把小麦,一手将它放进磨眼中,一手不停地推着磨,大约10分钟,磨完了,自己将磨“上方”掀起,将磨底下扫个干净,总算成“面粉”了,自己就将它用水黏成团,用右手不停地在清水中洗,不一会儿,面筋洗成了。


光有面筋还不行,还得用竹竿之类的支撑物粘上面筋才能去粘到蝉。没有竹竿,怎么办?就去别人家的芦柴地里,选了一根又高又粗又壮的芦柴,用手猛抖一下,芦柴底根断了,一根又长又好的芦柴到手了。这样,粘蝉的“工具”制成了。我就很随便地到庄上的张大娘家的杏树旁,或到李大嫂家的榆树旁,或去王大爷家的槐树旁,或到沈大伯家的柳树旁,将手中的“武器工具”拿稳,眼睛向上盯住树上的那些蝉,有的还正在“唱歌”,用面筋一粘它们的翅膀,它们就“被捕”了。


用蜘蛛网捕蝉是这样的:先将家前屋后或牛棚旁、枯树枝上,甚至猪圈旁能够有蜘蛛结网的地方“侦察”好,然后就用细芦柴秆制成的方框绕上那些蜘蛛网,待绕得密密且有较大粘性时,就可以去捕蝉了。


夏季来临以后,蝉刚刚出现时,自己就和庄上同龄的小伙伴,趁着夜色,或打着“手电”,或拎着土制的“红灯”(即煤油灯),有的干脆就是凭感觉,去家乡叮当河的两岸树林中,捕捉那些刚刚准备蜕壳的蝉,实际就叫乳蝉,有的还没有将壳退掉,就被我们捉来了。逮了许多乳蝉之后,回家放锅里油炸,家里没有油时就“干炕”(因为那时农村食用油并不充裕),再放点粗盐水,吃起来,不比吃那老母鸡肉味道差,不比城里钱人吃“山珍海味”感觉差。这就叫“食蝉之乐”,不过也算是我们做了对不起蝉的事。


可以说,我童年那时代,只要到有树的地方,就会有蝉,都可以听到蝉声,都可以捕捉它们以增玩趣。我当时不知道,我们的家乡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蝉,怎么捉也捉不完,再捕也捕不尽,今年捉了,明年还会更多。


蝉声,给我们的快乐和享受太多了,我还曾把它放在火柴盒中,当成“收音机”,在同学们中,在大人们中,定时播放由它们发出的“音乐”。手一轻拍,“音乐”就响,即蝉声不断,真是其乐无穷。有时,这种“音乐”被自己带在课堂上响起,自己被老师指斥为什么“不遵守课堂纪律”,并受到批评,但自己也全然不在乎这些。


尤其在夜晚,成群结队的人们在生产队的打谷场上乘凉,或围坐在河堆上闲聊,人人会不时地还会听到那远处、近处都有蝉在叫,不停地叫个“知了,知了”。会写诗的人细细体味那蝉声,定会感叹万分,浮想联翩。是蝉声给我们童年时代烙印上了美妙的趣事“年轮”,让人难忘,让人久记。特别在清晨,社员耕作时吆喝声,拖拉机的马达声,打谷机的轰隆声,人们劳动的笑声,老牛的叫声,以及那第一个划破清晨宁静的蝉声交汇在一起,连成一片,给整个村庄带来了好似无穷的有节奏的交响乐。


如今,在我的童年时代的家乡,算是难得闻那昔日的一片蝉声了。不见当年树上蝉鸣不断了,也不见小孩争相捕蝉取乐了,更难见到那脱壳后的蝉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了,晚上也感受不到蝉声划破夜空的宁静之状了。家乡的河堆上树少了,蝉更少了,甚至消失了,我认为是无名“音乐”的蝉声几乎绝迹了。这算是我个人感受到的一大遗憾。


总值班: 曹银生     编辑: 朱芸玫     

来源: 连云港发布

相关新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