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零点到现在，销售额已经超300万元，今天破500万元应该没问题。”11月11日上午10时许，位于东海县石榴街道柳汪村主干道边的一幢大楼内，多品珠宝公司老板许伟带我们走过尚未装扶手的楼梯，去往2至4层的公司。

“你看楼梯还没来得及整好，他们就搬过来了。许总做事节奏特别紧，一刻也等不得。”石榴街道办事处副主任张翔说。

“2年半搬5次家，虽然离城市越来越远，施展的空间却越来越大了。”

穿过仓促“气息”浓郁的装修环境，我们进入风格完全不同的空间：1500平方米的一层楼被玻璃分隔成几个工作区，数十名工人一字排开，熟练地打包，几名青年在核对订单与货品。另一层，货架林立，近10万种货品分区存放；直播间内，一名主播在数名助理协助下，正在直播；客服人员在数台电脑上同步处理订单信息……

“2年半搬5次家，虽然离城市越来越远，施展的空间却越来越大了。”许伟打开话匣，向我们讲述他如何从连云港市中心一步步搬到柳汪村的事。

1989年，许伟出生那年，他父亲在市区开设一家东海水晶专卖店。耳濡目染下，许伟从三四岁起就能分辨水晶品质。起初，许伟并没有打算子承父业，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，但毕业后因待遇、兴趣等原因，于2012年辞职开起了水晶专卖店。

随着形势、市场不断变化，水晶专卖店生意日渐惨淡，许伟和妻子便尝试开网店、做微商。“2017年5月份，东海县兴起第一波直播卖水晶浪潮；2017年底，我们踩上了第二波直播节奏。”许伟说，妻子爱“秀”，很会聊天。妻子很快发现，直播是一个很好的平台，进了直播间，顾客可以直接交流，也可以看到商品的实况介绍。于是，他们义无反顾加入了直播行列。

直播打开了一个新世界。当每天成交额一两万元成为稀松平常后，许伟感觉到了市中心的不便：“给吊坠打个孔，都要跑到东海去，来回两小时，成本太高。”

“当时，我已经预见到每天一二十万交易就在不远的将来。”许伟说，孩子即将上小学的现实“逼”他必须作出抉择。2019年5月，在一些亲友的反对声中，他将全家户口从市区迁到东海县。送孩子进东海西双湖小学上学，并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处110平方米的房子，与妻子、妻妹、外甥等一起直播卖水晶，共同创业。

“反对我的人都认为，人往高处走，就是应该从小地方到大城市，因为大城市机会多。我从市区往县城走，跟别人反着，有点逆潮流。但我知道，东海是世界水晶珠宝集散地，产业链的配套可以说是全国最好的。做直播必须到配套最好的地方去。”

从那时起，许伟公司先后搬了5次家。前2次租小区住宅，一家人工作、生活都在一起，直播带货也从水晶扩展到全品类珠宝。后来，随着业务规模不断扩大，公司又先后迁往东海水晶文创园、东海开发区。今年8月，公司进驻石榴街道柳汪村。

“不给直播供货，我们商户会有200家撑不下来。”

“他是水晶珠宝界的‘直播带货一哥’，东海水晶城许多商户都熟悉他，特靠谱。朋友一介绍，我赶紧拉到咱们这里来。”柳汪村党支部书记高尚说，帮许伟公司招租到村里，他有自己的“私心”：收租金的同时，也帮村民实现家门口就业。

23岁的孙婉婷于2个月前，正式从主播助理转为主播，现在已月薪过万。

“我喜欢这种创业的氛围，它把我带入一个全新的世界。”孙婉婷说，高中毕业后，她做的时间最长的一份工作是超市售货员。家门口干主播，让她扩大了眼界。

“中午供饭，下班走回家也就十来分钟，这样的工作，我太满意了。”44岁的陈支霞说，在多品公司干打包，一个月能挣4000元。

分享许伟直播卖货起飞“风口”红利的，不仅有孙婉婷、陈支霞们，还有许伟诸多当初的同行。

“小翡翠”珠宝店老板赵刚说，2019年底，感觉就快撑不下去了。许伟让“小翡翠”为多品直播供货，帮他家店起死回生了。当时，赵刚手里没资金，抵押房产贷款100万元去河南进了一批玉石首饰供给多品珠宝。

“就这样慢慢翻身了。今年‘双11’，我们备了700万元货。”赵刚说。

“一天，我打电话让人来帮清洗油烟机。工人进家门，我一看，是以前一起卖水晶的商户。他们店就没熬过来。真的，不给直播供货，我们水晶城现在商户会有200家撑不下来。虽然现在产业链条上大家都微利，但资金、人都活起来了。”赵刚的妻子刘方玲说，东海水晶城3000多家商户，超过90%在为直播供货。

确实，在建筑面积约45万平方米的水晶城里，我们见到绝大多数店铺最醒目的位置都贴着“直播供货”，难见散客在柜台交易。

“一天也等不到一个顾客，3万元租金一年都赚不回来。”东海水晶城柜台经营户高辉也是许伟的老相识，回忆几年前仍唏嘘不已。他靠为许伟公司直播供货熬过“寒冬”。今年“双11”期间，他家销售额约200万元。

临近中午，一名妇女急匆匆赶到多品珠宝公司，与我们撞个对面。“我来这儿帮编吊坠绳，订单太多，喊我来上门服务。为‘双11’，我备了上万根绳子。”作为东海水晶珠宝直播产业链的极微小一环，专门做挂饰编织的许华婷，光为多品珠宝这一个客户配套服务，就能月入数万元。

“向下沉，也有‘风口’。”

“我以前在市区时认识的一位朋友，退休后种了这种碧根果，生鲜的，营养价值比干果好许多。但销路有点难，我打算尝试直播帮他一下……”许伟拿出一袋碧根果跟我们说，他已经从城市来到了乡村，既然下乡，就不能做乡村振兴的局外人。农民遇到农产品销售难，在做好品质控制的前提下，他们可以免费直播帮忙，甚至可以提供包邮服务。

“我已经成了多品珠宝的编外HR，先后介绍了近200名村民到多品工作。”高尚说，农村青年也很渴望自主创业，在时代的浪潮中拼一把。那么多年轻人到多品珠宝公司工作，相当于带薪创业实习，谁知道柳汪村能出多少孙婉婷呢？说不定还能出许伟这样的呢！

“下面，除了会尝试为农产品直播带货，我们也会做主播的专业孵化公司。石榴街道提出了‘村村有主播、人人能带货’的口号，我们就在这儿，有条件有义务帮这口号变为现实。相信一起飞、共同富裕还有更大空间。”许伟说，忙过“双11”，他将面谈一位来自北京、有意加盟多品珠宝的大学生。

​许伟说，相信“向下沉，也有‘风口’”的，应该不止他。（□ 张青红 王文 张开虎 王聿强 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