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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朝喜:享受阳台

【连网】  我家有一方宽敞的阳台。

本来,我对阳台没有刻意留心过,也只不过晒晒衣被而已。但去年始的那场疫情中,我和妻子拼了剪刀锤子布才赢得阳台居留权,在我蜗居阳台的日子里,才惊讶阳台有风景。

阳台是玻璃封闭的,阳光晒进来暖暖的。拖过一只躺椅,拎来一件大氅盖在腿上,任凭阳光恣意。晒着晒着,一股太阳的味道就暖暖地包抄过来,容不得你躲闪。我突然想到“负暄”这个词,就把背送给太阳,让太阳金色的长毛揉揉肩,再揉揉背,也顺带着揉揉腰。醉人的阳光,舒爽得让人忘了这是在抗疫。

晒困了,就打个盹做个有诗的梦:我把抗疫题材的《一枚洋葱头》发给报社,竟第一时间刊出来了。梦醒了,手机还在唱,一看,尽是抗疫的心灵鸡汤。

听听音乐吧。我酷爱二胡曲。于红梅情意缠绵的《枉凝眉》、朱昌耀愁绪满怀的《葬花吟》。特别是宋飞忧伤而激愤的《二泉映月》,你得闭上眼睛来听,从如泣如诉的琴声中,你会想象到瞎子阿丙肩背二胡踉跄在古城小巷中的背影。如此美妙的二胡曲,我曾一次次聆听又一次次醉去。醉了,便是入骨的享受。

其实,阳台上最惬意的事是读书。在阳台上,有阳光温暖着你,有书本涵养着你,还有宅家抗疫的要求锁死了你极易骚动的心。窗外虽有摇动心思的春色,但小心思被那新冠疫情的阴影笼罩着,想多了无用,思多了无益,还不如趁机读点书,那真是赚的。那一年,我读了《抗日山——一个民族的魂魄》,读了《西行漫记》,重读了《红楼梦》,还读了苍梧晚报《镜花缘》与连云港的长篇连载。读读想想,再在书页上勾画圈点一番,甚至注脚点什么,生命似乎有了质量。心静了,书中的勾勒更容易在脑膜上留下划痕。阳台上,晒着太阳走进书页,珍惜这能让人心静的分秒,该算一道风景,更是一份最划算的享受。

看累了书,摘下眼镜,伸个懒腰,闭目打个哈欠,就如做了课间操,顿时轻松。也趁机把思绪从书页上拽回现实,回味咀嚼一番。

幸好,手中有一杯清香的云雾茶,透过玻璃,看那稚嫩的旗枪在水里翻腾卷舒的样子,似乎那就是岁月在失重状态下的行走。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看茶。其实,看,也是品,品出这杯中之茶,是小家碧玉,还是大家闺秀。呷一口,品住,鼻尖套住杯口深吸,醇醪的茶香不比玉兰、栀子花差,而且是茶独特的香气芬芳。必是云台山云雾茶才有的味道。

看书累了,可移目向花。阳台靠墙处置了花架,架子上摆满了越冬的花,清一色的土绣球。称绣球,地道,这花开时伸出一支长柄,柄头几十朵小花簇拥如球,一枝枝一团团,如火如荼。说人家土,我就不赞成了,人家也是多品系的大家族。你看那鸡血红的,艳得如血,那紫黛色的雍容华贵,那粉的状如村姑羞涩的脸,那胭脂红的更像花旦浓妆了的香腮。还有水红、二红、白玉、双桃红,想形容我都没词了。对,还有藤本状的,它都把花枝伸到读书人的鼻尖了,犹如一枝红杏,有些撩人。看花,无须欠身,只需偷眼相向,你能感觉得到有缥渺的秋波来。这就对了,因为这秋波是专送读书人的。

斗室之家,有一方大阳台真好,只要你肯迈出居室半步,便是无限风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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