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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眠风情

【连网】(路来森)世间多有饮者,饮酒至酣,便颓然而醉。

酒醉之人,情态万端:有默然不语者,有哗然喧闹者;有哭者,有笑者;有痴者,有癫者……更多的人,则是玉山倾颓,倒头大睡,且美其名曰“醉眠”。

然,醉眠之状亦异彩纷呈,大有情味。

寻常人醉眠,也许只是酣然大睡一场,畅快而已。而对于文人、性情中人,醉眠之中,似乎别有情趣,他们常常怡然自得,挥洒自己的一派任性、天真,从而使得自己个性愈加饱满。

李白,号称“酒仙”,畅饮之余,醉眠亦是常事。所以他说:“两人对酌山花开,一杯一杯复一杯。我醉欲眠卿且去,明朝有意抱琴来。”山花烂漫,二人对酌亦如山花盛开,总有一份灿烂的心情。景好情亦好,一切都放得开,一如既往的豁达。醉眠,似乎为一种符号,一种象征,有情有义的人,生命的美好,也会像花儿般绚烂地开放下去。“歌筵畔,先安簟枕,容我醉时眠”,与李白相比,周邦彦就稍逊一筹,周邦彦的醉眠,有了一种“苟且”的滋味。虽然是处“歌筵畔”,但那一个“容”字,就给人一种席不暇暖的感觉,内心里,少了一份宁静和从容。凄惶中,仍是透着一份“欲将沉醉换悲凉,清歌莫断肠”的落寞。不过,此种醉眠,偷得浮生半日欢,也好。

表现醉眠之情状,最惬意者,似乎莫过于宋人唐庚,他专门写有一首《醉眠》诗,诗曰:“山静似太古,日长如小年,余花犹可醉,好鸟不妨眠。世味门常掩,时光簟已便,梦中频得句,拈笔又忘筌。”

醉眠之下,沉酣日长,恍如太古,人仿佛进入一种混沌状态,这才是醉眠的境界。诗人的可爱之处,还在于纵是“醉眠”,却依然能够“梦中频得句”,而且忘却了尘世俗事,内心全无挂碍。那一份对诗的痴情,那一份内心的恬淡、明净,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。

女人,亦有喜饮酒者;女人饮酒亦可醉。然,女人醉眠,醉眠之美,莫过于史湘云。曹雪芹书曰:“都走来看时,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上,业经香梦沉酣。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,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,手中的扇子在地上,也半被落花埋了。一群蜂蝶闹嚷嚷地围着她,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花瓣枕着。众人看了,又是爱,又是笑,忙上前来推唤挽扶。湘云口中犹作睡语说口令,唧唧嘟嘟说:‘泉香而酒洌,玉碗盛来琥珀光,直饮到梅梢月上,醉扶归,却为宜会亲友。’”

花飞蝶舞,花香四溢,醉梦中,犹是诗意盎然。湘云醉眠,眠在花丛中,眠在花香里;醉得痴,醉得憨,醉得香,醉得迷人,活脱脱一个“醉美人”。那一派浑然的天真,一份清水出芙蓉的自然风流,尽在“醉眠”之情态中。

醉眠,是入得画的。

清代画家黄慎,就画有一幅《醉眠图》:画中铁拐李背倚酒坛,伏在一个大葫芦上,葫芦口冒着白烟,与天地交织在一起,给人以茫茫仙境之感。画幅上部,有作者题写的草书:“谁道铁拐,形肢长年,芒鞋何处,醉倒华颠”16个字。把铁拐李这个无拘无束、四海为家的“神仙”的醉态刻画得独具特色,堪称“一醉垂千古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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