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ogo

周永刚:云台春信

作者: 周永刚


桃红柳绿时节,天气清明,通透得好像能看到人的前世今生。在水晶般明媚天宇下,那一树树盛开的桃花在我的瞳孔里翻飞,把我的思绪重又带回青春葱茏的中学时代。往事像万花筒变幻着美丽与神奇的炫影,仿佛一切都从未走远。


  连云中学,江苏省海拔最高的学校,坐落在连云港老街云台山腰,面朝黄海,背依云台,我们的青春波尔卡在此上演。枕山观海,有过多少的浪漫与幻想在我们的心头激荡。


  云台早春,学校石墙周边开着一树树桃花,像少男少女美丽的憧憬,芬芳着蝶飞蜂舞。我们总是经不起春光的诱惑,即便只有10分钟的课间休息,也会跑出去寻觅鸟语花香。


  清晨,沿着青石铺成的道路行进,每次踏上校门前光滑的石阶,我们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憧憬。时光荏苒,四十年前那个从山下爬到山上,每天来回六趟的少年,如今也到了退休之年。时光沧桑了岁月,生命的年轮转了一圈又一圈,像桃花开了,又落了。


  人坐在教室里,心却天马行空,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大海的蔚蓝,进出鹰游海峡的巨轮常常点燃少男心头的火焰。到远方去,航行在大洋之上,到万国去驰骋。听老师讲莫泊桑的小说《我的叔叔于勒》,觉得外国人生吃东西不可理喻。牡蛎我们叫海蛎,可我们很少生吃。听了老师的课,我跑到海边吃了几回生海蛎,挺腥,并不好吃,就想着法国的牡蛎会不会更好吃一些,也许外国人更野蛮一些,要不为啥外国人手上还长着长毛呢?我们的海蛎炖豆腐那才叫一个好吃呢!地理课老师讲季风洋流,看着我们开小差的眼神,会调侃:“你们再看太平洋暖流的尾巴,当心别被季风刮到美国去。”有时我也会嘀咕,会在心里怼老师:“别胡扯了,刮到南朝鲜、日本还有可能,徐福带3000童男童女到的是扶桑国,到不了美洲,去美洲的是哥伦布。”


  我常站在学校的操场上,看着货轮拖着长长的白练,听到呜呜的船笛声像萨克斯管吹奏的美妙音乐。后来每次听到萨克斯吹奏的《回家》,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船进出港发出的呜呜声,以及站在学校的操场上北望连岛,看船来船往的情景。万吨货轮远望小得如船模,但它却能载得动十六岁所有天马行空的幻想,鸥鸟在大海上飞掠,多希望它们能给我带回一些异国港口的邮票或小型章……


  母校,也是家吧,它是一个人精神成长的地方,所以工作后,人常会思念自己的母校,大概原因也在此。毕业四十年时,同学相约重回母校,见面还是少年般喜上眉梢,在学校大门口青石台阶上合影,依然如拍毕业照时那样笑语喧哗。老去的是容颜,不老的是少年时生发的对母校的深情。学校的操场和我们上学时大不同了,跑道是塑胶的,桃花过季节了,但它永在我们心头绽放。站在操场上北望,海依然蓝得让人心慌,浪尖上跃动的碎金,恍惚还是旧时光里追逐浪花的海鸥,抖落在金色天宇下圣洁的白羽。


  山海从不曾老去,就像那些随信风远航的年轻心事,终究化作年年如约的灼灼其华,飘到少男少女的心头,变成春日的精灵,轻轻叩响另一个春天的门环,四十年前的阳光正从海上涌来,漫过每一道藏着年少轻狂的褶皱,海浪总会一浪高过一浪,后浪把前浪打在沙滩上,可大海永远蓬勃,这也是母校铭刻进我们灵魂深处的澎湃,是我们永远不会老去的青春宣言!

总值班: 曹银生     编辑: 朱芸玫     

来源: 连云港发布

相关新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