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拾香螺

策划/刘毅 撰文/陈武

一盘水煮香螺,是冷菜;一盘红焖香螺,是热炒。在海州湾一带,香螺似乎只有这两种吃法。顾名思义,香螺是香的,尤其是水煮,更能吃出其天然的、别样的香味来,蘸点板浦滴醋和海鲜酱油拌的调料,更是一绝,口味重一点的,再滴点辣椒油和大蒜泥,味觉感就更加丰富了。红焖香螺当然也有红焖的味道,辣辣的、香喷喷的。无论水煮,还是红焖,都可配二两小酒,那真是至美的享受。其实,把香螺肉挑出来,爆炒韭菜,也是透鲜。

三十多年前,去宿城找文友汪清波玩。看了仙人屋、船山飞瀑之后,从船山飞瀑附近一条小路上山,沿着崎岖的山路,朝柳河方向走。这一段山体植被非常好,树高林密,杂草丛生,头顶上不见阳光,不时有山溪穿过,叮叮当当或哗啦啦地向山下的涧沟流去,或钻进另一丛杂草里。路边的山螃蟹、林中的黑蜻蜓和黑蝴蝶随处可见,仿佛传递一种幽怨的、不祥的信息。树上不时有水滴落下,闷热而潮湿,有点热带雨林的感觉。好在这段路并不长,很快就钻出了“雨林”,望见柳河的村舍和村边的大海了。

我们其实不是去柳河的,是去柳河边上的高公岛。

那时候的高公岛还是个岛,只有一条不宽的水坝与陆地相连。我们从水坝上走过去,看水坝两侧的海水里泊着一艘艘被海水泡黑的木质小渔船。高公岛上有许多裸露的光滑岩石,岩石上正晾晒着刚煮出来的虾皮,还有少量的小籽乌。粉白色的虾皮,在太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,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海腥味和鱼腥味。

走在沙滩上,海水刚退了早潮,沙滩上湿湿的,还有遗落的水沫子,一些小螃蟹和小鱼虾,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微小动物,在沙滩上爬行或蹦跳。岩石的缝隙里,被灌进一些沙或带走一些沙,沙里掺杂着白色的碎片,那应该是海蛎和贝类的碎壳。巨型岩石之间形成的大小洞穴或礁石的缝隙里,会留下一些小水汪,里面的小鱼、小蟹更加多样,但很难捉到它们。在这些洞穴或缝隙里,不时会看到遗落的小海螺,不大,可以捡拾一两个玩玩。而香螺也会分散在这些海潮刚刚翻卷过的旮旯里,我们会把手伸进去捡拾,俗称拾海。这也是玩海的一种方式。

我们很快就拾到一大把香螺,无处可放,正愁要不要继续捡拾时,汪清波拿出了随身带的两个小塑料袋,一人一个。我们提着小塑料袋,里面装点海水(保鲜)到处寻找香螺。香螺的生活习性,是在潮间带的浅沙里,被海潮带上来以后沉落在沙滩上,有的又跟着退潮的海水回去了,而大多数香螺会被潮涌赶进这些岩石、礁石的洞穴或缝隙里。如果运气足够好,可以在洞穴或缝隙里找到一小窝,三五个或更多,那就是小小的惊喜了。

但是,也有看着香螺而取不到的时候,那就是洞穴太深而出入口太小,伸手够不着,又钻不进去,只好干着急。这时候要有一根带长柄的小网兜就方便多了。最气人的是,胳膊伸进去了,近在咫尺,眼看就要拿到了,又总是拿不到,只好放弃。好在海潮刚退,我们又是第一拨“赶海”者,机会很多,没多久,我们就捡拾了小半袋子,可以打道回府,中午水煮香螺,喝小酒去。

两三年前的五月间,来了几个外地朋友,我带他们去连岛玩,连岛临海的礁石上修了长长的栈道,足有七八里路长。我们走在栈道上,且行且看。看着栈道下的礁石和在礁石缝隙里涌动着的海水,不少人都想下去走走,和大海更亲密地接触。这当然是不被许可的。

待玩到海水退潮的时候,恰巧又走到海滩和礁石相对平缓的区域,栈道也很人性化地在这个区域开放一个口子,有楼梯一样的踏步可以下到海边。一群人便欢呼雀跃着跑到海边,踩着礁石逗弄着海水,捡拾礁石缝隙或沙滩上的小蟹、小螺,也会有香螺。我告诉他们,香螺是海州湾的特产,在螺类家族中是特殊的一种,鲜香无比,吃法也简单,水煮煮就行。他们开心了,不再追逐小螃蟹和种种花式的贝壳,开始以捡香螺为重点。人多力量大,不一会儿,每人都捡了好几个香螺,大的有大拇指大,小的有小拇指大。有人把饮料瓶里剩下的饮料倒掉,用来装香螺,居然装了一瓶。晚上在饭店,请厨师给我们加工了一盘。

吃自己捡拾的香螺,和饭店售卖的感觉是不一样,除了更加新鲜外,主要是在心情上,有一种收获的喜悦,加上浅栗色的香螺壳上一圈一圈好看的螺纹,看着也爽。大家争先恐后,跃跃欲试,一时又无从下口。我告诉他们,这要用牙签挑,看没看见盘子边上有一盒牙签?拿稳了香螺,手持牙签,挑出香螺肉,蘸着调料吃。我边说边做示范,他们就学着我的样子用牙签挑出香螺肉,居然很快掌握了技巧。饭桌上更加其乐融融,小酒自然也多喝了两杯。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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