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明清：马鲛鱼煮盐豆子

【连网】黄海之一角的我的故乡海州湾，是马鲛鱼生活的快乐海域，海水中马鲛鱼矫捷的身影，就像春天的燕子在天空穿梭。大海里有像马鲛鱼这样丰富的虾鱼鳖蟹，这些海产品是大海的乳汁喂养长大而成为人类的美食，大海也是我们的母亲。

人们还常常将土地比喻成母亲，我的故乡，海岸线就像母亲目光一样的深远，无垠的海疆曾经生长着水晶一样的海盐，还生长着母亲慈爱般永久不灭的大豆。故乡的人们将大豆叫黄豆，我认为，黄豆是人类最亲密的食物，是延续人类生命的主要粮食，人们用它榨油，用它做豆腐，做茶干，用它做千张，做腐竹，人们还把炒黄豆当作零食，还把炒熟还没出锅的黄豆喷上盐水，使其成为盐豆子，当作下饭菜肴。劳动的人民，喝一口稀粥，用筷子夹一粒盐豆子放进嘴里咀嚼，人生的一切都在回味之中。

中国年，是中国人停下脚步制作美食、品尝美食的季节，在我的家乡，无论是过去，还是现在，有条件的人家总会煮一些猪皮盐豆子、海鲜盐豆子，以丰富节日期间一日三餐桌子上的风景，满足人们舌尖的需求。忙碌一年就要过大年了，大家终于有时间要把美味做到极致，要用马鲛鱼煮黄豆，提升盐豆子的味觉档次。

马鲛鱼是鲅鱼的一种，渔民说马鲛鱼的尾巴胶糯，最好吃，还说马鲛鱼的骨头味道浓香，最有嚼头，这样的评价，有 “鲳鱼嘴，马鲛尾”“丁鱼头，鲤鱼腮，马鲛骨头香满街” 的鱼谚作证。马鲛鱼刺少，肉丰，红烧马鲛鱼，口味鲜爽，马鲛鱼做出的鱼丸子，鲜香有弹性，颇受食客青睐，而我记忆最深也特别喜欢吃的还是马鲛鱼煮盐豆子。

煮盐豆子的马鲛鱼是腌得有些咸味，晒得半干的马鲛鱼，这样的咸鱼，肉质实在细嫩，层层叠叠。厨师将黄豆的皮洗得有些起皱时，配以少数的花生米，倒入锅中，炒得“噼噼啪啪”地炸响，加入白水煮上一刻，把豆子的坚硬煮得酥松一些，再加入切成段的马鲛鱼，撒入红椒丝，配一点生姜，倒入少许酱油，任锅中的这些物质在火焰上释放思想，开展和平演变，等煮豆子的汤水变成了鱼汤，马鲛鱼的鲜味融入豆子的体内，豆子的香味融入马鲛鱼的体内，鱼汤就像海水退潮渐渐收缩，豆子和鱼肉的质地重又收紧，厨子收宫了，将煮好的马鲛鱼盐豆子盛到盆中，稍稍压实，选气温低于零度的地方存放，只要半天的时间，鱼汤便将豆子和鱼块凝固。

马鲛鱼煮盐豆子，是各种材料煮盐豆子之中的翘楚，开饭时，用锅铲挖上一块，放入碟子中，人们吃豆子也吃鱼，吃豆与鱼之间的鱼冻子，吃马鲛鱼和黄豆的故事，鱼骨头也不浪费，细细咀嚼品尝，回味无穷。马鲛鱼煮盐豆子，是私家菜，也可登大雅之堂，亲人相聚，或者朋友来自远方，面对一碟马鲛鱼煮盐豆子，再有一点美酒，小日子就沸腾了！鱼、豆的鲜、香、辣在舌尖上跳舞，顷刻，人们的精神世界无比幸福，田野的绿色在眼前辽阔无边，大海的波涛在耳边唱响歌声，故乡温暖的春风从头顶刮过。有时即使从饭桌上撤下来，还想着马鲛鱼盐豆子，手指还会伸到盆里抠一块鱼肉，捏几粒豆子，放到舌尖与牙齿间滚动一番。

马鲛鱼煮盐豆子，也是母亲思想中最好的菜肴，打记事起，忙年，母亲都会煮一盆或者几盆马鲛鱼盐豆子，将年味固定，过了年，我们或去工厂上班，或去去农场务农，或去学校上学，她总要用罐头瓶装满马鲛鱼煮盐豆子，揣在我们的行李包中，将年味延伸到远方，将我们对于大海和田野的感恩延伸到如今。

作者：

卢明清 笔名卢布等。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、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，连云港散文学会副秘书长，著有散文集《猴嘴散记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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