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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念我的父亲和母亲

徐耘

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”我离开家已62个年头了。曾无数次回家,心境各不相同。真是“故园东望路漫漫,双袖龙钟泪不干。”……

父母在时,回家看望父母;父母不在时,回家只剩归途。再也找不到最疼我爱我的人了。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努力尽可能地多陪伴他们。为此,常自责:人子之孝何在?

恩重,无以报答。我的一生亏欠的只有两个人:父亲和母亲。他们不仅生养了我,还倾其所有把我培养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。父母无儿,只有4个女儿,我最小。他们把我当儿子养,我一直是他们心中的宝。

小时候,父亲教会了我爬树,教会了我捕鸟,教会了我游泳……

长大后,14岁那年,父亲挑着行李,赤着脚踩着泥泞小路送我走出家门,踏上求学的征程。

为了支持我上学,他们省吃俭用,含辛茹苦。除干农活外,还忙里偷闲编蓆子、打草鞋等攒钱来供我读书,从未因经济问题中断我的学业。父母那勤劳的一生,鼓舞了我坚强地走在人生道路上。

每次放假回家,母亲踮着三寸金莲(裹脚),总是给我做好吃的。吃饭时,集中的话题是关心我的学习,当我学习进步时,他们高兴地开怀大笑,笑声温馨了破旧的老屋。殊不知,他们的笑声对我是多么大的鼓舞啊!

饭后,父亲总要跟我谈他义务为乡亲治病的情况,并要求我学习他切脉和针灸的方法,让我将来也能去帮助他人。现在回想起来很惭愧,没有把他的医术学到手传承下来。父亲那与人为善,助人为乐的精神教会我怎样做人。

工作后,当我生活遇上困难时,他们七十多岁了,还勤耕不辍,节衣缩食帮助我一起培养孩子上学。父亲生性乐观,经常开导我说:“孩子,一切都会过去的。”父亲那乐观自信的性格,坚定了我生活的信心,一直影响着我笑对人生。

等待,难以忘记。父母年老,我还在上班。每到星期六下午,患脑血栓的母亲,还记得我回家的时间,总站在门前等着我……

母亲去世后,父亲一人在家,我不放心,好不容易动员他跟着我一起生活。可是只住三天,他坚决要回家。本来很温顺的老父亲竟变成了一个倔强的老头,死活要回去。

父亲回家后不到十天,就病倒了。我请假回去的那个晚上,他迷迷糊糊地念叨,“你吃什么呀?”“扶起让你坐坐呀?”“喝水呀?”……原来,老父坚持回来的原因:想我母亲了,想他的家了。

病好后仍不跟我走。每周六晚上,不论严寒酷暑,还是风天雨夜,即使天再黑,老父亲也总在路口等着我回家……

每见此景,我是泪流满面。当我离开时,看他那依依不舍、万般无奈的神情,就想起清代黃景仁《别老母》中的诗句“惨惨柴门风雪夜,此时有子不如无。”……

因此,无论如何每个星期,我得回家。骑上自行车,行走二十多里路,若遇上阴雨天,我就步行回家……

多少年来,每回家祭奠时,远远望见那残垣破瓦的老屋,泪眼蒙胧中,就浮现出父母在路口等我的身影……这是我永远回不去的痛。

“近乡情更怯,不敢问来人。”总觉得他们一直没有离开我,时常梦见他们不是衣服破了,就是缺少鞋袜。一次还梦见他们在挖泥块修理老房子呢。梦醒总是热泪沾巾……

子孝,是永远的。晚年退休的我,住在县城。儿女孝顺,都已成家立业,生活条件也很好。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总有一种漂泊他乡的感觉。

于是,我琢磨一件事———翻盖老屋。虽“子欲孝而亲不待”,但子孝是永远的。孩子们支持我,大儿子想方设法办好了建房证,如今房子已落成了。

这次回来,实现愿望,陪伴爸妈永不离开。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,也是我养老的地方,当然,也是离爸妈最近的地方。

现在,生活好了,回家的路,是宽阔的柏油路,不再是从前的泥泞小路。孩子们每逢节假日星期天,都开着车回家,风雨无阻,欢聚在我们的新屋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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