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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的胸怀

孙朝喜

晨练太极拳的拳友小尚,常常会啍唱起“大海哟,大海”的歌,我问她为什么单单喜欢唱这两句。小尚便眉飞色舞地讲起她失而复得的亲历事。听完故事,让我惊讶甚至感到不可思议。

多年前,她与丈夫去连岛大沙湾海滨浴场洗海水浴。他们踏着细柔的海沙一步一步探向大海的深处。等到海水漫胸时,一个浪头打来,打掉了她深度近视的金丝眼镜。她急呼丈夫帮助潜水找眼镜,半个时辰过去,大海捞镜,哪里可寻啊?一次兴致勃勃的海水浴悻悻收场。多少天,她都想着那副深藏着丈夫温情的眼镜。小尚说,她丟失的不光是价格不菲的金丝眼镜,更重要的是丢失了一次难得的好心情。

半个月后,丈夫大杨又陪同生意伙伴去海泳,他们从离大沙湾5里外的苏马湾海滩下海。当海浪把大杨托起又落下时,大杨脚下触到一硬物,摸起一看,是副眼镜,细看,是副女式眼镜,再细看,正是自己媳妇半个月前被大海吞噬的那副金丝眼镜。待大杨上岸,把在大海中失而复得眼镜的事电话告诉媳妇时,媳妇大呼“你骗我,不可能!”大杨说,你等着看吧,那副眼镜是我亲自为你定配的,有记号,我认得,大海也晓得啊。

小尚讲完了故事,一脸的迷惘。也许是大海有了失误后的歉疚,也许是大海本就固有的胸怀。

拳友小尚摁了摁鼻梁上的那副眼镜,讲述着她又一个失而复得的故事。

三年前。一天她晨练结束,在巷口农民流动的西瓜车处,买了三个价廉物美的大西瓜,喜滋滋累巴巴地把西瓜抱回家,忘了拿回晨练的太极剑和太极扇。回家后,她也不知把剑和扇子丢在了何处。于是,小尚见人就问有没有捡到她的剑和扇子。那个老农也见人就问有没有在他西瓜车前丢过东西。就这样,三年过去了,小尚早把丟剑和扇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,也模糊了那个卖瓜老农的身影。但事情有了转机。前日清晨,拳友小尚晨练路过一处农民的卖菜车。她问西红柿多少钱,卖菜的老农回她“你干什么的?”小尚生了气:“我问你菜价,你问我干什么的?想干吗?!”老农不在乎她的态度,憨憨地笑,又试探着问:“看你这身打扮像锻炼身体的,丢没丢过什么东西啊?”“丢过丟过,丢过剑和扇子。”小尚急忙说,这才想起三年前丢东西的事。莫非……小尚没敢多想。老农舒展开眉宇:“是丢在我这里了,我见人就打听都说不是他们的。好了好了,明天我带来,还在这个地方物归原主。”

拳友小尚丢了三年的剑和扇子又失而复得,剑被那老农保存完好还擦了油。她很是感慨:丢了眼镜,大海给送了回来,丟了剑和扇子,农民老大爷也给送了回来,失而复得啊!小尚除了致敬那位农民老大爷大海样的胸怀,更对自己那天斥责了老人家怀有深深的内疚。

拳友小尚讲完她的故事,我的脑海里始终叠印着大海的宽阔无垠和农民老大爷那高大的身影。我在想,失去的美好若都能找回来,天就会更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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