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品格至善 文心至诚

刘畅征

去年的五月五日清晨,云淡风轻,东方的天幕上,刚刚绽放出第一抹彩霞,安仁兄却悄无声息地驾鹤而去,渐渐地隐入了迷茫而斑斓的海天之间……

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安仁兄走了。头一天中午,他还给我发了一条信息,谁知第二天早上,却接到了噩耗。顿时哀思如潮,禁不住潸然泪下。和安仁兄相识相知四十余载,往事历历,涌上心头。

安仁兄忠厚质朴,待人以礼,处事以诚。因而他朋友多,且大多是至交知己。这次编印悼念文集的提议一出,应者云集,文稿纷至,便是最好的说明。

安仁兄一生酷爱读书,酷爱文学,酷爱写作。他的最大爱好是读书。业余时间总是手不释卷,连外出乘坐车船,也要拿出书读上几页。据我所知,他对小品清言类书颇有偏爱。像明代洪应明的《菜根谭》、陈继儒的《小窗幽记》,清代王永彬的《围炉夜话》等等,他是细读、熟读、精读、反复读,然后吸取精华,剔除糟粕,融化在他的脑海中、思想里。他写杂文,特别喜欢写语录体杂文,在跳跃式的行文中,见热烈,见奔放,见真情,见深沉。他的句式结构、行文笔法,明显地受到中国古典文学的笔记、小品文、散文、论文等的影响,文字简洁精粹,质朴而不乏华美,刚峻而内涵热烈,跳跃而不脱规制。在他的篇篇美文里,蕴含着的是警句?是箴言?是刚柔相济,还是绵里藏针?读者自会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。

他对人间百态、世事万象,敏于洞察,深于剖析,有所感悟,方挥写成文。或赞叹,或鞭笞,或扼腕,或嗔目,或唏嘘,或扬眉。他爱憎分明,褒贬得当,对事物的分析,入木三分,故赢得粉丝无数。一次我去医院看病,当班医生无意间谈到报上刘安仁的文章,大为赞赏,说刘安仁的文章敢讲真话,写得好,每篇都看。我听后心中暗暗窃喜:一个人的文章能得到读者背后的称赞,那是对作者最大的奖赏和激励。我的大学同窗、夫人老何也是粉丝之一,经常说安仁兄的文章义深辞美情浓,体式跳荡轻灵,是高手之作 。

还在年轻的时候,安仁就喜爱诗,读诗学诗写诗,后来尤其喜爱朦胧诗。记得有一次,为一位赴外地工作的年轻同志送行,他朗诵了写的一首朦胧诗,题目是《窗外有棵憧憬树》,运用大胆的想象、新颖的比喻、奇妙的夸张,对未来之路展开畅想,色彩斑斓,思绪迷离,情感浓烈。举桌报以热烈掌声。而我,也由此感受到朦胧诗的独特魅力。

为他人作嫁衣,是一个合格编辑的职责使然。我和安仁曾同在连云港日报副刊部做编辑兼记者。当时彭云做主任。彭云兄掌舵,安仁和我划桨,副刊部和谐团结,同心协力,工作有声有色。彭云兄曾不无自豪地戏言:副刊部有江东二刘。作为编辑,除了在政治上把关,还要在文字、修辞、语法、逻辑、标点等诸多方面予以修正修饰,使嫁衣尽可能变得靓丽些。安仁在编稿中,一丝不苟,有的稿件,斟酌再三,沙里淘金,保留下难得的闪光点;有的稿件,改得面目全非,方得以发表。个中甘苦寸心知。就这样,安仁用他的品格、学识、真情,扶持栽培了一大批青年文学作者,使他们成为连云港文学艺术界的中坚力量,为港城的文艺发展和繁荣,作出了突出贡献。

安仁兄勤奋一生,艰辛一生,笔耕一生。在晚年,仍坚持写作,每周写一篇杂文。《桑榆纸上声》《尘世心声》里的作品,大都是在退休后写成的。我曾对安仁兄说,岁月不饶人,您毕竟年纪大啦,杂文要写,但要悠着点,别给自己定指标,保重身体是第一要务。可他说:“不行啊,不写不舒服。”由此可见,他对写作的那份至诚。生命要用以写作,写作便是生命。这是一种多么令人感佩的精神!若如斯,怎能写不出佳作精品?怎能写不出传世之作?

安仁兄不抽烟,只好酒,遇到知己老友,时有豪饮。然而他嗜酒而不贪,豪饮而有度。从未见到喝得烂醉如泥。他分寸拿捏得当,有着超强的自制力。这一点也令酒友们不得不叹服。

我含泪为安仁兄的灵堂写了这样一副挽联:

文章蕴秀,韵弥九天悲夜月;

劲骨藏真,芳流百代忆春风。

一位一生执着写作的杂文家走了,可他留下的精神财富却不会消亡,将久远地给世人以春风般的滋润,人们将会记住这位杂文家的名字———刘安仁。

安仁兄,可以告慰您的是:去年秋天,由市杂文学会组织编辑的《沉思追思———缅怀杂文家刘安仁先生》已正式出版,书中收录了您未发表的文稿60篇、追忆缅怀的诗文40篇(首),其中有省杂文学会老会长王向东、现会长刘根生,分别从上海和南京发来的悼念文章。这些缅怀诗文,情真意浓,瓣瓣心香,充溢着无限惋惜怀念之情。省杂文学会特别为您召开作品研讨会,省内一批著名的杂文家,撰写了研讨论文,会务各项工作均准备就绪,因疫情而推迟,待疫情控制后举行。

几番春雨过后,墟沟南山上的樱桃又熟了。归来吧,安仁兄!亲人友人们,已为您准备了最红最大最甜的樱桃,尝尝吧,您那梦绕魂牵的味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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