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好着呢

2022-03-31 18:32 来源: 新华日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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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霞

清明临近。很多异乡客都心心念念，想回到那块熟悉的土地，给父母的坟头添一锹土。是啊，按俗例，清明这天，人们会为逝去的亲人扫墓，以寄托思念。

可是，随着春天的脚步，新冠肺炎病毒蠢蠢而动，再次打乱了人们的生活节奏，很多地方又一次按下暂停键。为了疫情防控，很多人会响应号召，不返乡了。

但清明还是要过的。这清明的节气，可不单单只是让我们祭拜故人。

“南国春半踏青时，风和闻马嘶。青梅如豆柳如眉，日长蝴蝶飞。”

特别喜欢六一居士的这阕《阮郎归》：二十四个节气，清明处在最佳时。二月春风剪柳如画，草木在如酥烟雨中潜滋暗长；万物俱在甦醒，整个世界一派生机。所以人们应该春半踏青，赏梅观柳，与蛱蝶相戏。

儿时这天早上，妈妈会让一家人穿得整整齐齐的，整理好一篮子的祭品。然后说去看看你姥爷姥姥吧。

到了外祖父母的坟山上，先行祭拜礼；再给坟培土。母亲会跟晚生的我描述二位从未谋面的亲慈的模样和故事。然后，就把那些供果，点心居多，拨一些在烧纸里烧掉，余下的给我和姐姐吃，说是吃了不胆小。忙完这些，父亲就回去了。母亲就带着我们在山坡上挖野菜，那些葱绿的小根蒜、婆婆丁、曲麻菜，一会儿就装满篮筐。这时，一顶新柳编制的花环上，簪满了野花，多是金灿灿的蒲公英和蓝莹莹的紫花地丁。我戴在头上，感到美极了。

母亲是山东人，还讲究寒食的习俗，清明这天是不动火的，筐里的野菜就是清明当天的佳肴。小米面的煎饼掸好水，用雪白的屉布包裹着。洗净的野菜青凌凌的鲜嫩。饭桌上还有咸疙瘩和青辣椒剁成的小菜，一碟黄澄澄的大酱。把野菜搭配着放在绵软的煎饼上，再撒上菜末抹上酱，卷成卷。那个美味啊。特别是母亲还把小野葱、香菜末放在碗里，再放上点酱油，挑一块猪油，用开水一冲，就是一碗极好喝的汤了。也是那个时候，我知道了介子推和寒食节。还知道母亲最喜欢春天，因为在曾经那些兵荒马乱的灾年里，只要熬到春天，就有了活路了。

后来因父亲工作调动，举家南迁。清明这一天，就只有在家中祭拜。可是母亲从来都跟我们说：给姥姥姥爷上炷香，告诉他们，又是春天了，一家都好着呢。即便是父亲过早故去，母亲也没把这个节过得凄惶。她总是说，让离去的人安安心心。春天来了，再难也不怕了。

2006年，母亲驾鹤西归。逢清明，我都会去看望她。告诉她，又是春暖花开，我们都好着，不用惦记。2011年，我送母亲回归故土，和父亲团聚。之后的时日，不能年年前去坟前添香，但我总会在家中祭拜父母，然后外出踏青，采摘野菜。

“南国春半踏青时，风和闻马嘶。青梅如豆柳如眉，日长蝴蝶飞。”

多好的时节。缕缕暖阳，一切如故。愿早日驱散病毒雾霾，让我们可以走入大自然。哪怕不能身生双翼回到故里，也可以纵情身边的山野林间，用明媚的笑颜告慰天上那些牵念我们的人们。

我们好着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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