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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走在八月的山村

【连网】   在我眼里,八月的山村最富有色彩和个性。

八月,季节转换的交接口,从一季繁华到另一季繁华,春的张扬与秋的成熟,被铺天盖地的绿取代,于近乎安详的爽心悦目中蕴藏生机。八月,承上启下,孩儿面似的高温天气,让万物生长有个思索的喘息,从容取舍光大抑或摒弃的元素。八月的山村,绿得纯粹:绿山,绿水,绿田……甚至农人的眼光也漾着绿意,一波一波漫过山林田畴,滋生希冀。

八月,萌生美好,催生思念。尤其年少时那些个赤足往事,常常在某个夏夜潜入梦境。

喜欢程琳的《信天游》。尽管歌曲描绘的地域迥异,但乡情放之四海皆宜。“大地留下我的梦,信天游带走我的情,天上星星一点点,思念到永远。”八月,一个与往昔相比,只是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正午,我,在山村寻寻觅觅。

远远望去,水塘依旧像一方明镜,镶嵌在村西头,葱油碧绿的稻田中。

小时候,水塘里的鱼虾是农家美味。塘埂上,烙刻下了我和邻家女孩二丫的太多足迹,以及二丫那银铃般的欢笑声。许多年过去了,我们早已为人夫为人妻,但两小无猜的纯真,难以忘怀。这个八月正午,当我走过二丫家门,门口有个梳着羊角小辫酷似二丫的女孩,朝我善意地笑。倘若当年的二丫,一定缠着我去水塘!时过境迁,小鱼精和二丫情窦初开的情境早已落伍。因为每个时代,都有传递美好的形式。

稻田西南,有条由西向东的无名河。这河,由两条小河在山脚呈九十度角交汇而成。山,名曰花山,盛产板栗等山果。最诱人的,莫过于河水交汇处那汪清澈见底的天然浴场。孩提夏日,老远可听见山里娃“扑通!扑通!”的跳水声。跳台,则是那棵临水而生,主干几乎与水面平行的老榉树。

眼前的无名河,只是乡人为了治理水患,年前修筑了水闸。老榉树寿终正寝,只剩一截挂满须根的粗壮树桩,睿智老者般静卧在潺湲的碧水间。榉树,早已站立成山村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,即便倒下,傲骨依然昂扬一份独特的大美。

河南岸,一片肥沃的丰产方。我家的2亩稻田,就在其中。

平生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下水田,藏在18岁的记忆中。那年八月,稻包虫害高发,回乡度暑假的我见母亲整天扎在田里忙活,嚷着跟她下田。当一只脚踩进稻田,黑泥浆漫过白嫩的腿肚,我恐慌得不知所措。母亲见了,什么也没说,微笑着拉起我的手,坚实地踏进稻田深处。我已记不清那天是如何按照母亲的教诲,捉住第一条害虫的,但那份别样的感触随着岁月的递进愈发清晰:每个子女的前进路上,总有母亲来来回回探路导航的多重脚印!

村东头,弯月状的馒头山揽一湾清亮的水库。水边,菖蒲葳蕤。其叶像柄古英雄的剑;淡红色的根茎散溢丽人独有的宜人体香。人,英雄情结和恋美情结交织。我崇尚菖蒲。一直以来,菖蒲作为家乡的一个象征,是我津津乐道的话题。

八月,菖蒲剑指青天的繁茂期。圩荡前,嗅着菖蒲醉人的清香,人,正是这千军万马中的一株。

山村八月,天气转瞬就变。刚刚还烈日当空,这不,谁家母亲“阿福,下雨啦,快回家”的呼唤声中,浓黑的云层已从馒头山山顶压将下来。好久没有接受雨水的洗礼了,置身荒野,惬意地接受一次大自然的恩赐吧!就在我闭上眼伸展开双臂,准备用菖蒲的姿势迎接风雨之际,一把雨伞递到了我手中,“要下雨啦,赶快回家吧!”睁开眼,一个婀娜的背影匆匆而去。是那个呼唤阿福的母亲!我心头一热,感觉举着的不是一把遮风挡雨的伞,而是一柄助我一往无前的上等好剑,伞内伞外,漫散青碧浓烈的乡情……(■ 徐 群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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