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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古今麻将牌

□刘安仁

闲来读史书,增长知识,读出中国是文明古国。赌博可谓也是古国的“文明”之一。赌具的发明在中国已有3000年的历史,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。然盛行于当今的主要赌具麻将牌呢?明代有一种四人玩的纸牌,名谓“马吊牌”,共120张,也有“碰、嵌、和”之类的打法。据说这种纸牌那是麻将牌的前身,至清代中叶以后逐渐变为麻将牌。如此追本溯源,寻踪认主,那麻将牌少说也有好几百年的光辉历史了。

前人也有《麻将铭》云:“艺不在精,有钱则灵,人不在多,四位则行。斯是清娱,惟麻将经,断么独听门前清,海底捞月杠上寻坎心。可以健精神,活脑筋,有昼夜之娛遣,无男女之区分。四圈现胜负,得意勿忘形。赌鬼云,何厌之有?”

吴文晖的《赌徒》诗就说“相唤相呼日征逐,野狐迷人无比酷。一场纵赌百家贫,后车难鉴前车覆”。他将赌博比喻为迷人心窍的狐狸精,使人万劫不复。

林先生的《射鹰楼诗话》也认为“人心风俗之坏由于赌博,士农工商弃其业而受其愚,每轻生自尽,或为盗为娼”。他认为赌博有害于世道人心。这种见解似乎更高人一着。

史家笔下,诚如明代的灭亡,固然有吏治腐败、宦官专横、强敌入侵等诸多原因,但盛行之赌博使吏治与社会风气进一步腐化,也是重要原因之一。如宦官魏宗贤不忠不贤,早年就在赌场中输掉了生殖器,后来阴错阳差做了太监,使得明朝更难见光明。明末的大臣,不少人均是“瘾君子”,连宰相周延儒也是如此,他曾奉崇祯皇帝之命去巡边,这位钦差大臣威风八面地刚出京门,就派飞骑驰回都城。百姓以为边疆大事不好,人心惶惶。谁知却是“飞来飞去,立限京城取纸牌”。所以,清初学者,诗人吴伟业竟认为明朝是灭亡于“马吊牌”。

明清已矣。近百年来,包括打麻将牌在内的赌博之风在中华依然盛行不衰。维新派领袖人物梁启超虽然最后迷途知返,和麻将牌一刀两断,但他也一度沉迷此道,且说过“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牌,只有打牌可以忘记读书”的名言。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胡适,曾写过一篇题为《麻将》,他认为中国人的国戏则是“麻将”。只有麻将则“日新月盛,没有一点衰竭的样子”。因为痛感打麻将牌将是“可以亡国的大害”。胡适不禁痛心疾首地呼问:“我们走遍世界,可曾看到哪一个长进的民族、文明的国家肯这样荒时废业的吗?”

惩治赌徒,史有记载:早在战国时代魏国的魏文侯相李悝编纂的《法经》中,就有太子赌博处以笞刑三千的规定,可见贵为太子,也没有法外之权;秦代李斯制造法律,对私下设赌的官民“刺黥”,即刀刺额颊等处,再凃之以墨,等于验明正身,示之于众;唐代聚众赌博的“杖一百”,轻则两股或两腿皮开肉绽、脓血淋漓,重则小命或老命不保;宋代初期更是严厉,明令规定:“凡坊市有赌博者,俱行处斩,邻居庇匿不报者,同罪。”

敝人并不提倡做苦行僧或禁欲主义者。若打麻将牌作为一种纯粹的娱乐和消闲,节假之日,茶余饭后,偶尔为之,也并无不可。安享晚景的老年人不妨以此自娱。有位退休老干部赵君隔天就去社区棋牌室摸次麻将,只带杯水,不带现钱,均以扑克牌充当钱币。且听他的“赢牌经”:麻将这个东西本身就决定了,互相拆台,方可制胜。正所谓盯住上家,堵住下家,勤放烟幕,慎吃妙岔。你不是等“条儿”开门吗?我偏打“饼儿”呀“万儿”呀的,就是不让你“开门”;你不是等“2饼”“够牌”吗?我就打“条儿”呀“万儿”呀的,就是不让你“够牌”。概括其心态便是:“我要赢。假如我赢不了,你也别想赢。”因此,对群众性的打麻将牌这一娱乐活动,也不可一言以“毙”之。

如果发展到“全民皆兵”,无日无夜、不眠不休地大赌,那就令人忧虑了。君可知,现实生活中,年高的“瘾君子”,逢做庄,手气好,来个自扣“清一色”、抑或“七大对”、抑或“十三不靠”。天助我也,乐不可支。故令人唏嘘慨叹的是,这种兴奋过度,奋不顾身且奋不顾生,导致因心脏病或高血压猝发而“牺牲”于麻将牌场的,以身殉古人“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”之名训者。岂不悲哉哀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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