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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红星:冬季到石桥来看雨

【连网】夫子教授有三大怪,一怪是手机玲声一直是孟庭苇演唱的歌曲“冬季到台北来看雨”;二是怪手机和电脑壁纸永远是一座石桥;三是怪喜欢听齐秦演唱的歌曲“大约在冬季”。

上世纪八十年代末,在镇中学上初二的夫子,班上转学来了一个叫白云的女生。留着“三面齐”运动头型的白云,在一群扎着辫子的女生中显得有点特别。

白云是随在部队当团长的父亲换防到镇中学插班上学。白云父亲所在部队团部就在夫子家隔壁的盐场,上学、放学时都是两个人结伴而行。

镇上有一座全部用石头砌成的石头桥,当地人称之为:石桥。

镇上人喜欢雨中到石桥上看风景,就像在某个地点看日出一样。

站在雨中的石桥上,东望黄海,浊浪排空,波涛汹涌;西望农田风吹雨打植物哗啦啦;南望运河,雾气昭昭中隐约可见白帆点点;北望盐田,由雨初的一片黑色(黑色的是塑料布,下雨前覆盖在盐卤滩池上用来隔绝雨水,以保持卤水的浓度便于结晶)到雨中的一片灰色。

整个空间,原野、大海、农田、盐田、运河天地合一,风雨卷来,风起云涌。如梦如幻,绝胜烟柳,如阵雨涛,烟雨飘渺。天地一色,浑然一体。天朦胧,地朦胧,人也朦胧。

夫子常带白云来石桥看雨,伞下一脸稚嫩的夫子和白云。恰同学少年,风华正茂。青春漾溢,朝气蓬勃。

夫子最喜欢带白云冬季来石桥看雨,冬天的雨景区别于其他三个季节。冬天看雨人少,景色相对单一。天苍苍,灰茫茫,孤雁高飞,雨声飕飕,催早寒之冬雨别有意境。

少语寡言的夫子是班里学习委员,活泼好动的白云是班里文艺委员。

上高三那年,白云委托班长转交给夫子一封信,就随换防的父亲到相距近3000公里的西南边陲重镇读书去了。

白云走了,象一朵白云飘过蓝天飘向远方,随白云一起带走的还有夫子一颗初恋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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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此,夫子的世界里没有了雨季。从此,夫子再也没来石桥看雨。夫子的伞下不会再有白云。

夫子一蹶不振 ,休学了一年。

在父亲的沉默和母亲的责骂下,振作起来的夫子复读后考取了心仪的高校。本科、硕士、博士、留校、助教、副教授、教授、博导,夫子一路走得顺风顺水,只是个人婚姻问题还是一直停留在原点。

建国七十周年大庆那年冬天,到夫子任教的高校城市出差的老班长联系了夫子。

“夫子,我上个月去国外讲学和白云见了一面。”

“哦,她还好吧?”

“不太好,白云已离婚多年了,她在国外过的并不好。”夫子正准备端咖啡杯的手迟钝了一下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夫子,白云说准备回国发展,年迈的双亲都在国内。”夫子端着咖啡杯的手颤抖了一下。

“……”

“夫子,白云让我转告你,这些年她对不起你。”夫子端着咖啡杯的手再次颤抖了一下。

“……”

“夫子,白云告诉我,高三转学时委托我转交给你那封信的内容了,那封信只有十二个字对吧?”夫子手中的咖啡杯滑落了,里面的咖啡洒了一桌面。

2020年春节,因新冠病毒疫情的肆掠,人们都禁足在家。可能是受疫情的影响,也可能是年龄都不小了,以老班长为群主的同学群里嘘寒问暖相互关心的提醒多了起来,群里也变得热闹起来。

年后春暖花开的季节,国内疫情趋向好转,而白云所在的那个国家疫情却非常糟糕。

夫子不淡定了,他关心群里此时还身在国外的那个“文艺委员”。

夫子将文艺委员从群里单独拉了出来,通过好友认证、问侯、互发表情包。

夫子收到文艺委员发来的一条消息:夫子等我,冬季到石桥来看雨。

作者:

杨红星 江苏省连云港市人。中共党员,市级劳动模范。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,连云港市作家协会理事、副秘书长。多篇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、微信公众平台,著有散文集《温暖的乡愁》、短篇报告文学《海岛渔民的“诺亚方舟”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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