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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迁乡村医生7年替父还债80万 不买衣服不赶集

【连网】7年前,面对父亲去世遗留下来的百万外债,他没有选择一走了之。从那时起,宿迁市宿豫区来龙镇王庄村的乡村医生金辉扛起了家庭重担。从来没有下过地的他,接手了父亲承包的150亩农田,原本握听诊器的手握起了锄头。7年间,他没有给自己添置过衣物,很少吃肉,从不赶集,却靠着自己的双手,陆续还掉了80多万的债务,还给弟弟贷款买了套房。乡村医生金辉,用7年时间回答了“信义”的重量。

好兄长  他蜗居诊所,却为弟弟“苦”了一套房

金辉的手机响了。

这只蓝色外壳的诺基亚手机,是他去年在镇上花了150块钱买的。蓝屏、按键,在周围一众智能手机里,金辉的手机很是显眼。

“银行给我发扣款信息了。”金辉扶了扶眼镜,向现代快报记者说。去年初,他为自己24岁的弟弟在宿迁市区按揭购买了一套房,首付12万元,月供2300元。

“弟弟要找对象,没有房子不行啊!”2008年初,金辉的父亲突发脑血栓去世。除了将近一百万元的外债,还留下了正在上学的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。去年,弟弟金东升从无锡一所大专毕业后回到了宿迁。为了帮弟弟安居,他东拼西凑了10多万元。此时,金辉的妻儿尚在宿迁市区租房落脚,而乡下的老房子则因为过于残破,更是早已住不得人。

“屋顶破了,有一次半边墙直接塌了,给我吓得够呛。”实际上,有一阵子他甚至不得不住在自己当村医的诊所内。一直到了去年夏天,一些看不过去的乡邻才凑钱帮他翻新了老屋。自己家还没“安居”,却先给弟弟“立业”,不少朋友都说金辉“愣”。“愣,就是说我傻。我不傻,我心里清楚着呢!”金辉依旧满脸笑容,“父亲要是在世,肯定会给弟弟买房的,现在父亲不在了,我就应该把责任担起来!”

金辉的爱人没有工作,家里开支全靠他做村医每月两千元的工资,还有侍弄父亲留下的百余亩田地,日子过得一直紧巴。他告诉现代快报记者,“我不是不想自己过好日子,但是我是家里的老大,要穷,只能先穷我自己。”

谈起自己的这个大哥,今年25岁的金东升连连叹气。“我说暂时不用买房,他不听。”金东升说,大哥曾经是一个生活很讲究的人,吃穿也舍得花钱,可是自从扛下债务后,他的整个状态都变了,俭省到“让人心疼”。“除了还债,我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是他负责的。”金东升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
哥哥的“信义”,是弟弟金东升一笔无形的财富。他告诉现代快报记者,自己这些年都靠大哥照顾,希望未来能够报答。“将来侄女的学费就由我来承担。”

好儿子 他自学种地,背起亡父百万外债

父亲去世那几天,是金辉生命中的转折点。金辉的父亲除了种地,还先后投资了面粉厂、养殖场等。由于行情不好,加上经验欠缺,这些投资无一例外都失败了。“父亲之前跟我说过,家里欠了些外债,但是让我不要担心。”金辉说。

直到父亲突然去世后,金辉才对这笔外债有了直观认识。“丧事料理完后,就一直有人带着欠条上门。”他把这些欠条一张张收起,叠好,然后点数。“数到60万的时候,大脑就开始一片空白。”

有朋友劝他一走了之。面对这样的“建议”,金辉一口回绝。“咱不是那种人,欠钱必须还,就算最后实在没能力还清,我也尽力了。”欠债还钱,怎么还?金辉想起了父亲承包的地。在此之前,他从来没有下过地。“什么都不会,最简单的打农药我都干不来。我就后面背个药桶,使劲推,就是推不出药来。”从抓化肥到打农药,从除草到播种,金辉的农活干得越来越顺手,地里庄稼的长势也越来越好。

父亲的这150亩地,都是金辉一个人侍弄,实在忙不过来了,也会叫上亲戚帮忙。“有一年夏天收粮食,两个人一天收了4万斤。”金辉说,每年收获的季节,他常常“头发丝里都滴着汗”。金辉的“苦”,让乡邻看了都不忍心。“人老实,自己吃不好又穿不好,太不容易。”说到自己的这个邻居,村民何玉兰的眼圈红了。

7年多的时间,金辉从一个白白净净的乡村医生,变成了粗犷的庄稼汉。1981年出生的他,看起来却像是40岁的中年人。当初的百万债务,他陆续还掉了80多万。“剩下的债,我打算两年内还清。”

信义好人 他不敢吃肉、不敢交朋友,只为还债

金辉家里的冰箱内,除了葱姜酱料,就是些蚕豆。“我们家里很少吃肉,难得。”金辉说,遇上红白喜事,面对酒桌上的大鱼大肉,他却不敢“猛吃”。“人家都知道我家伙食差,吃得多怕被笑话。”

还债的这几年,全家过着清苦的生活。农村人爱凑热闹,喜欢去集市上逛,金辉家人却从来不去。每年过年的时候,别人都出去打牌消遣,他们则选择“宅”在屋里。“打牌要钱,可我的钱要还债啊!”

由于很少出门应酬,金辉和朋友们渐渐疏远了。“不敢交朋友,交朋友就要吃喝。”金辉说,自己刚开始还有些落寞,后来也就看开了,“只要早点把债还完就行了”。

真正让金辉内疚的,是十岁的女儿金祺轩。“从小到大,给她买个几十块钱的玩具就算很贵的了。”不过,金祺轩出奇的懂事,“旅游很贵,我不要出去玩,我是大孩子了,也不要什么玩具,只要爸爸对自己好一点就好了。”

这些年,金辉出了诊所便下农田,有空还出去打零工,整个人像一只飞转的陀螺。谈起这个大儿子,母亲韩月玲不住地抹眼泪。“我看着他心疼,他太累了。”而在妻子林华丽的眼里,丈夫对家人有求必应,对自己却非常苛刻。“他走到哪里都是一套衣服,我老劝他买套新的,他就是不听。”林华丽说。

“我不是不会享受,这些钱如果不拿出来还债,我可以过得很轻松。人活着就是一个责任,就像打仗一样,问题来了,不管怎么样,你得上!”

用清贫换“踏实”  他做到了

[推荐人] 金辉的好友 朱瑞

推荐感言

与金辉相识,时间也不短了,记忆最深的就是他的笑。

他喜欢笑,即便遇到事情也是一张笑脸。这些年为了还债,他过得很苦。最明显的,他走到哪里都穿同一件灰色夹克。那件衣服他穿了很多年,洗了很多年,灰色已经褪成了米色。他就穿着这件衣服风风火火地下地、看病、打工。他的头发变白了、背变驮了,就连眼角都被细纹爬满了,不变的是他那一张笑脸。对人,对事,都始终乐呵呵的。

金辉笑,是因为他问心无愧,他觉得心底踏实。其实他过得很苦,生活上能简单就简单,从常人的角度看,这是一种相当清贫的生活状态。但是金辉挨得住,他愿意用物质生活的“清贫”,换心灵的“踏实”。面对父亲留下的百万债务和三个弟弟妹妹,金辉选择扛起了家庭的重担。我们每个人都有欲望,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够得到改善。在一百万与“信义”面前,在持续数年的“苦行”与清闲之间,何去何从?金辉用自己的行动,用7年时间,作出了回答。

不错,金辉做到了,他做到了常人难以做到的,他坚持了常人难以坚持的——这也正是我要推荐他为“感动中国”江苏候选人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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